与人殊杨伯峻认为省一“人”字当为“人与人殊”子都传为古代的美
与人殊:杨伯峻认为省一“人”字,当为“人与人殊”。
子都:传为古代的美男子。
刍(chú):草食曰刍,如牛羊;豢(huàn):谷食曰豢,如猪狗。
孟子说:“丰收年成,青年子弟大多懒惰;灾荒年成,青年子弟大多横暴,并不是天生的资质如此,而是由于环境影响了他们的心,才变成这样的。譬如大麦,播下种子,把地耙平,如土壤相同,播种时节也一样,便蓬勃生长,到夏至前后都成熟了。纵使有不同,那也是因为土地的肥膺、雨露的滋养和人工管理的好坏不同罢了。所以,凡同类的东西,大体都是相似的,为什么唯独对于人却要怀疑呢?圣人与我们是同类的。因此龙子说:‘即使不知道脚的大小去编草鞋,我也知道决不会编成草筐。’草鞋的相似,是因为天下人的脚是相同的。口对于滋味,有相同的嗜好。易牙先掌握了我们口味的嗜好。假如口对于滋味,人人生来就不同,如狗、马与我们不同类一样,那为什么天下人都随从易牙烹调的口味呢?讲到口味,天下人都期望以易牙为标准,这说明天下人的味觉是相似的。耳朵也如此,讲到声音,天下人都期望以师旷为标准,这说明天下人的听觉是相似的。眼睛也如此,讲到子都,天下人没有不知道他的漂亮。不知道子都漂亮的,那是没眼睛的人。所以说,口对于滋味,有相同的嗜好;耳对于声音,有相同的听觉;眼睛对于容色,有相同的美感。讲到人心,唯独就没有相同之处吗?人心相同之处是什么呢?是理,是义。圣人只是先掌握了我们内心的相同之处罢了。所以理、义愉悦我们的心,就如牛肉、猪肉等愉悦我们的口味一样。”
孟子曰:“牛山26之木尝美矣,以其郊于大国也,斧斤伐之,可以为美乎?是其日夜之所息,雨露之所润,非无萌蘗27之生焉,牛羊又从而牧之,是以若彼濯濯28也。人见其濯濯也,以为未尝有材焉,此岂山之性也哉?虽存乎人者,岂无仁义之心哉?其所以放其良心者,亦斧斤之于木也,旦旦而伐之,可以为美乎?其日夜之所息,平旦之气,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,则其旦昼之所为,有梏亡之矣2梏之反复,则其夜气不足以存;夜气不足以存,则其违禽兽不远矣。人见其禽兽也,而以为未尝有才焉者,是岂人之情也哉?故苟得其养,无物不长;苟失其养,无物不消。孔子曰:‘操则存,舍则亡;出入无时,莫知其乡3’惟心之谓与。”
牛山:在齐国国都临淄南(今山东临淄南)。
萌:芽;蘖(niè):从旁长出的芽。
濯濯(zhuó):光秃秃的。
有:又;梏:搅乱。
乡:向。
孟子说:“牛山的树木曾很茂盛,由于它长在都市的郊外,人们经常用斧子去砍伐,它还能茂盛吗?虽然它日夜在生长,雨露也不断滋润着它,并不是说没有新枝嫩芽长出来,无奈牛羊又随之放牧其上,因此变得光秃秃的了。人们因其光秃秃了,便以为它从来没有长过树木,这难道是山的本来面目吗?就说在人身上吧,难道就没有仁义之心吗?之所以有人会丢失他本有的善心,那就像斧子对于树木一样,天天去砍伐它,它还能茂盛吗?他日夜所息养的善心,凌晨时接触的清明之气,使他的好恶与别人也差不多,可白天的作为,又使之泯灭了。这样反复地泯灭,那他夜晚所接触的清明之气就不足以保存,夜晚所接触的清明之气不足以保存,那他离禽兽就不远了。人们见他如同禽兽,便以为他不曾有过那本善的初生之质,这难道是人的实情吗?所以,如能得到培养,没有东西不会生长;如失去培养,没有东西不会丧失。孔子说:‘把握就存在,舍弃就消亡,出入无定时,不知去何方。’说的就是人心吧!”
孟子曰:“无或31乎王之不智也。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,一日暴32之,十日寒之,未有能生者也。吾见亦罕矣,吾退而寒之者33至矣,吾如有萌焉何哉?今夫弈之为数3小数也;不专心致志,则不得也。弈秋,通国之善弈者也。使弈秋诲二人弈,其一人专心致志,惟弈秋之为听。一人虽听之,一心以为有鸿鹄35将至,思援弓缴36而射之,虽与之俱学,弗若之矣。为37是其智弗若与?曰:非然也。”
或:同惑。
暴(pù):同曝,晒。
寒之者:喻王左右佞谄者。
弈:围棋;数:技艺。
鸿鹄(hú):天鹅。